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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95节  (第1/2页)
    雨声在窗外响个没完没了, 声音压抑得令人喘不上气。    酒楼里一片安寂。一楼的大厅里, 许多锦衣卫尚未从昨夜的那一场厮杀里歇过来,一口口地喝着酒缓神。二楼的房间中, 奚月在一阵剧烈的电闪雷鸣后才蓦地回神, 她已这么站了大半天了,从天黑到天亮。    她转头看了看,注意到杨川和张仪都在屋子里。    杨川早就想劝她, 想她有着身孕,不能这样耗费精力。可他数度开口, 最后又都没说出话来实在不知当下该如何宽慰。    于是在她转过身的瞬间,杨川立时站起身, 向她走去, 不由分说地把她拉到桌边坐下,又安静无声地盛了碗粥给她。    奚月看了看他,他什么也没说,只朝她笑了笑。手却在她胳膊上有力地握了一下,带着她所熟悉的温暖。    然后她看向张仪:“抱歉, 我说过让你手刃薛飞, 但我当时……”    张仪摇了摇头:“我因为失了一条胳膊, 所以恨他。但对你来说……”他的话微微一噎,没忍住眼眶泛红,别过头去,“没想到曾培会出这种事。”    曾培丢了性命, 沈不栖现在也还昏迷着,就在隔壁的房间里,高烧不退,叫也叫不醒。    昏迷中,沈不栖深陷在一个漫长梦境里。    梦里,他眼看着父母一拍两散,然后他跟着父亲行走江湖。有一天,他与父亲一道走进一家酒楼,坐下不久后,来了一群说话声音很奇怪的人。    行走江湖久了,他自然有警惕心,提着剑便要走,站起的一刹,却觉得浑身脱力。    他遍体生寒地栽回座位上,父亲拍了拍他的后背,便与那几人说起了话。    说了什么,他头脑发昏间没有听清,只看到他们给了父亲一匣黄金,那金色晃得他眼睛疼。    然后,他便被那几人架走了。他不知自己被下了什么药,药效之强让他许久都使不上力气。    后来他又陆陆续续地见到了许多跟他年纪相仿的人,有的是和他一样被亲生父母卖来的,也有的是被绑来的。    他们被塞在马车里,一路北上,从负责押送的人的只言片语里逐渐得知是东厂在网罗江湖人士。    “东厂,可不是什么好东西。”许多人都这样说。    但是他们跑不了,因为每一顿饭里都添了药,吃了就使不上内力,不吃饿上两顿,同样会没力气。    他们一直被押送到京郊,京城西边的一方院子。那院子有五六进那么大,里面有很多人,其中大约三成是已经练成的高手,余下的大多和沈不栖差不多大,也有的比他更小。    他在那里待了有几个月,每日没人压着强传内功,或者被迫练外功。    其间,有好几拨人被带走了。有人说,是要押去东厂阉了,从此要么死,要么为东厂做事。    自然有人不肯,有许多人都不肯。于是,少年们纠集在一起,想趁乱逃走。其中有沈不栖,有在围攻薛飞时伤了沈不栖的那个人,叫李慕,也有李慕口中所说的裴於。    沈不栖在梦里看到,他们一共寻了七八个人一道逃走。走前商量好的是,如若逃不掉了就束手就擒。    因为东厂找来这么多人不容易,他们一起束手就擒,一定还能保住命。    可到了出逃的那晚,到了被东厂团团围住的时候,只有沈不栖和李慕多跑出去了一段距离。意识到同伴被困,两个人都想冲回去,是裴於冲他们喊:“不栖,跑!”    夜幕黯淡,火光漫天。    沈不栖从梦境中模糊地看到裴於突然冲上去和东厂众人厮杀,其他人便如同得到什么召唤一般,也冲上去拼了。李慕要杀回去,被沈不栖拦住,李慕朝他喊了一句:“裴於是我表哥!”    所以李慕冲回去了,他跑出来了。他曾听到背后的惨叫声,以为其他人都死了,没想到李慕却活了下来。    他在梦中困顿不堪地跌倒在路边,同时,在酒楼里惊坐起来。    屋里没人,沈不栖急喘了好多口气才冷静下来,一点点地回思起梦境之后的事情。    对,已经过去很久了,过去很久了……    他当时该是大病了一场,病中被附近的农户捡了回去。醒来后,他失去了那几个月的记忆,一直以为自己是在行走江湖中,和父母走散了。    除此之外,他只隐隐有那么个概念,觉得父亲很可怕,觉得父亲是个混蛋。但为什么有这个念头,他没有深究过。    他都没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断了档。    沈不栖急喘着气懵了好一会儿,更多的回忆涌至心头。比如,他想起了自己逃跑时走的那条小道,那条小道他后来和奚月一起办案时还一起走过。    他猛地翻身下榻,不假思索地往外冲去。    隔壁屋内,几人闻得房门撞响都是一惊,继而先后匆忙冲出。杨川一马当先地跃上前拦了人:“不栖,去哪儿?!”    “杨大哥……”沈不栖神色恍惚,木了良久
		
		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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